【家教同人】堀川今天也想摸鱼
03.
“堀川，在……吗？”
门开了，像连锁反应一样，码在墙边的星巴克空杯一个接一个倾倒下来在地板上胡乱的滚动，而罪魁祸首还双手扒在门框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。
我从电脑后面探出头，努力瞪大连熬四个通宵、隐藏在重叠的黑眼圈和眼袋后面、迷蒙又混沌的双眼，试图给那个闯入我办公室的捣蛋鬼一丝丝压迫感。
虽然跟这个留着清爽短发，外表俊朗英挺的男人相比，憔悴的我看上去更像是流落街头的熊小孩。
我们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，山本武才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，用手抚了抚胸膛，“刚刚我还以为自己看到恶鬼了呢。”
他的语气轻松中带着几分调笑，令人倍感亲切，叫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懈了。
蹬了一脚办公桌隔板，椅子便受惯性作用往后退去，顺势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和后背，我拿起冰块早已融化、跟奶油咖啡水乳交融的绵云冷萃，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问：“怎么了，山本大人？”
他抬腿迈过横七竖八躺尸在地板上的塑料杯军团，把一张报表放在我桌上，“这周的设备维修费用，拜托你了。”
绵云冷萃一滴不剩，空掉的杯子被我吮吸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在上班的第二天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BOSS会那么期待我能尽快入职了——因为他们的上一个财务跑路了！
前任财务原本是彭格列的业务人员，初建日本分部那会儿说的是临时调岗过来应付一阵子，谁知道这一应付就是一年。
“布鲁斯在经受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压迫后，实在受不了了，连夜买机票跑回意大利总部，不光这样呢，他还自己申请去奥斯塔驻扎。奥斯塔啊，彭格列的采矿场，啧啧，宁愿当矿工也不想回来……”
不明觉厉。
上下嘴唇相碰抿断煮得软烂的拉面，它们嘶溜一下沿着喉管滑进胃袋，我坦然接受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充满同情的目光，然后双手捧起碗咕咚咕咚地把醇香浓郁的喝了个精光。
雷部的佐佐木明美抽出一条口香糖放到我面前，她在牙齿上贴了几颗水钻，一笑起来特别耀眼，“嘛，不过我觉得对堀川桑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问题。”
“说的是呢。”岚部的白鸟垣点点头，“毕竟是得到BOSS肯定的人。”
“说起来，哼哼，我是不是还没跟你们说过，昨天我坐电梯的时候正好碰到BOSS也要上楼，沢田大人还叫出我的名字了呢。”
“哇啊啊——！小岛你运气好好啊！我等了一周都没能和BOSS在走廊里偶遇上！”
没错，经过我的观察，彭格列无论男女好像都有种隐隐的BOSS控趋势，很多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，在这里大家不是上下级的领导和同事，更像是某种因为信念而聚合在一起的大家族。
“堀川？你睡着了吗？”
思绪被山本武的声音拉回来，把星巴克空杯丢到一边我清清嗓子说，“没睡，在思考。”
抽出整理好的活页文件册，翻到空白页在右上角贴好标有今天日期的标签条，他的报表就这样进入了我的待处理事宜中，“记得电子版的也要在系统上提交给我哦。”
嗯还有什么来着……想了想我又提醒道，“对了，雨部在热那亚的账已经平完了。”
“哇哦。”山本武摸着下巴轻声感叹，“之前就听小岛他们提起过堀川的工作效率很高，没想到居然已经这么上手了。”
墙角那堆星巴克不是白喝的，夜也不是白熬的，直叫我梦回大学毕业答辩前夕。
右手用鼠标狂点了六七下文档左上角的保存图标，左手迅速在键盘上按下WIN+X+U，跟我一样高负荷运转了几天的电脑终于灭掉了屏幕。我看了眼手表，5:29，完美，刚好踩点下班了！
由于太过激动，或许还有那么些个熬夜后遗症，导致屁股刚离开椅子，眼前就出现了大片金星，伴随着轻微的失重感，我又重重的杵回了椅子上。
“你还好吗！”
山本武的身手极其灵巧，用手一撑就跨过了宽大的办公桌。
“头有点晕……”我不住地揉着太阳穴，视线里还是阵阵发黑，耳朵里也只能听见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声。
他半蹲在我旁边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到指头上，“你是不是太久没休息过了。”他握紧了有戒指的那只手，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道飞逝而过的蓝光，它消失的太快了，以至于我觉得它只是个变种的金星。
一种恬谧感忽的从心底滋生出来，视线逐渐清明，呼吸也不再急促，我瘫靠在椅背上，好似刚蒸过桑拿一般，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，不过黏糊糊也比刚刚随时都要断气的感觉舒服得多。
山本武揉了把我毛茸茸的发顶，“真要被你吓死了。”
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对他吐了吐舌头，讪讪道：“不好意思，上岁数了身体有些被掏空，缓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“上岁数？”山本武对我的说法持反对意见，“按堀川这么说，我岂不是个老头子啦，嗯？你毕业了吗？”
“……当然啦！去年就毕业了。”
山本武敲了掌心一下，“那我们应该是同样大。”说着他又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把宽大的手覆在了我头顶，“堀川好小只。”
我并不讨厌他这种亲昵的举动，事实上因为身高原因，我已经习惯了身边其他人时不时做出的亲近行为。
明明每天都有吃钙片的……！
发缝里传来了一点点微弱的温度，男生的体温比似乎女生要高一些。倏尔，山本武爽朗的声音又在我脑袋上方响起，“堀川和我一起去吃晚饭吧。”
不是疑问句，是个简单明了的陈述句。
我扬起头狐疑的盯着他，山本武略微哈着腰，视线与我拉到平齐，“明天不是周末吗，再说了，作为加班后的第一个假期，肯定要好好庆祝一下的。”
雨守大人的笑容很像我小时候邻家那个总是带我一起玩的大哥哥。
“会不会太麻烦您了……”
他收敛了微笑，看上去突然有些严肃，“不瞒你说，我还有好几份资金申请没送过来，因为金额有些大……这个应该叫贿赂吧。”
哪有人这么正大光明的讨论贿赂问题啊！
于是我们又来到了竹寿司。
“山本大人您也喜欢吃这家寿司吗。”走到前厅的时候我顺口问道。
他抓住了我话语中的华点，“堀川来过了？觉得这家店怎么样。”
“味道一流，环境也很好。”我掰着手指头一条条说，“尤其是他们的大将，是个风趣的老头，和我小姨夫很聊得来。”
山本武的表情忽然变得深不可测，他把西服外套丢到收银台里，扯着嗓子对料理台后面正在切鱼生的老板喊，“老爹，看样子你很受顾客欢迎呢。”
老爹。
所以说竹寿司是山本家开的？
啊，老板提到的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儿子就是雨守大人咯？
裹着头巾的老板发出了和山本武一样爽朗的笑声，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，嘴巴里惊讶的“嗬”了一声。
“阿武，这就是之前我跟你讲过的那个、说要感谢你的小妹妹。”
现在的场景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？
顿时间，欢声笑语弥漫在山本父子身上，徒留我一人闷头狂吃。
